“我问你几个问题吧,不然你这伤是好不了了。看到前面那些耸立起来的小沙丘了吗?都是不治身亡的......”宁玉盯着萧齐,语气里饱含诙谐,而转而又变得凛冽非常,“你学了赤阳经和寒士掌,还服过五魄散,对吗?”
萧齐静静地听着,他的身体有些虚弱,只是此时面对着这两个人,他不敢表现出一点儿有心无力。即便他也清楚,这位宁姑娘能够救得了他,而且还能看出来他生平所学,自然实力不容小觑。他现在强撑着,也只不过给他们留下把柄罢了。
只是他们俩都对他有救命之恩,只要有这个可能,他都希望能够交上这两个朋友。
“这两门功夫相生相克,一不留神,没有调整过来,可就一命呜呼了......你既然有胆子偷学,想必是早就已经清楚其中的危害了。”
“宁姑娘的意思是,可以帮我根治顽疾?”萧齐抬眸,定定地看着宁玉,不知为何,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,预感到他们或许会是他日后扳回一城的最大助力。
“加上一个条件,我要完整的赤阳经。”楚之承连忙补充道。
宁玉看向了楚之承,心中微动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。
“赤阳经?很可惜,我并没有完整的。否则我也不会多年来受内息不调之苦了。这一点,宁姑娘应该能够诊断的出。”萧齐话是对楚之承说的,目光却落在宁玉身上。
“第二个问题,你的身份,亲口说出来。”宁玉没有看他们一眼,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,继而直接问出了第二个问题。
......
“你说,你是西沂王萧云湛?”
“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,朕自然不好隐瞒。”萧齐那一双双丹凤眼眼尾上翘,双目清澈明亮但不失疏离感,身上的病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。
宁玉没有再说半句,似乎也没有感到丝毫的震惊,她默默地望向了楚之承,便跟着楚之承出去了。
“他说的,是真是假?”宁玉原本是有这样的怀疑的,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,心中仿佛更不踏实了。
“看他通身气质非凡,定然不是什么平民子弟。若是西沂皇宫中没有那位,他说的,倒是能够令人信服的。”楚之承现在纠结的只是西沂皇宫的那位皇帝是何人假扮。但是心里更为担心的却与他无关。
“赤阳经,即便不能根治你的寒疾,也可以有所缓解。”楚之承顿了顿,才望向宁玉的眼睛,语气里尽显深沉。
“没用的。”宁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倒是神色从容,“赤阳经对于我来说,是杯水车薪。”
听到宁玉这句话时,楚之承默默垂眸,似乎在努力掩饰眼中的悲伤。宁玉似乎也注意到了,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,接着说道:“就算你答应了我小叔叔,要守护我一辈子,也不用担心我会成为你的拖累。因为我的一辈子也就那么长,光阴荏苒而已。”
“阿宁,我不是因为答应了前辈才想要守在你身边的,是因为我......”楚之承上前一步,有些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心中所愿。
却没想到,话还没说完,宁玉转身用手捂住了楚之承的嘴巴,“谢谢你,但是,我不需要。”
眼看着楚之承眼底的失落,宁玉转身跑开了。
眼看着天都黑了,树木枝繁叶茂的,都看不见一点儿星子了。宁玉站在了原地,她知道凭自己认路的本领,不管怎么走,一定只能离家里越来越远的,所以干脆在原地不动,休息一会儿。
“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过一夜吧?”突然,似乎就在眼前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“能不能不要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,很吓人的好不好?”宁玉一听就是楚之承,也不知道他来这儿多久了。既然来了,也不知道支个火把,真是居心不良!
“现在打算回去吗?”楚之承忍不住笑了,只好干咳两声来掩饰,幸好这里乌漆嘛黑的,根本就看不见什么表情。
“那你在前面走,我跟着你就好。”宁玉向来是不喜欢为难自己的人,给个台阶,当然得赶紧就顺着下了。
宁玉那一句话刚说完,就感到自己被一人横空抱起。半带惊吓中,宁玉好大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。
“你干什么?!”
“万一你踩着什么机关了,我们就真的要葬在一起了!”楚之承迈着矫健的步伐,丝毫不像是身上还抱着一个人,连口气都不带喘的。
“能不能说点儿吉利的呀?”宁玉嫌弃地推了他两下。只听见耳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。
“好了。你把我放下来。”
这一路并不长,宁玉躺在楚之承的怀里,表面风平浪静的,内心却有些波涛汹涌了。宁玉看到竹屋的时候,就下来了。理智告诉她,她应该让楚之承死心了。
“前辈此前告诉我,你的寒疾并不是无药可医。”楚之承认为宁玉是因为她的身体生病了,所以才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。
“阿宁,那你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,也给我一个机会?我喜欢你,我想和你在一起,长长久久......”
“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,我也不会辜负这一个月,我害怕的也不是面对,只是我没那么喜欢你......”宁玉略显心虚地低眸,然后迅速提高了语速,“对不起。你留在坐忘谷的那一个多月,我可以骗自己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,你也可以逃避外面的所有事情,只是那些事情永远都是存在的。我也永远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,就像你不会抛弃自己的使命一样。
在过去的十几年里,我的人生中没有出现一个你,你的所有计划里也没有我。为什么要因为这不合时宜的遇见,打断我们所有的生活方向呢?我们都没有重要到能让对方放弃一切的程度,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开始。”
......宁玉回到了房间,躺在床上,仿佛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而已。可是猛地一激灵,想起来萧齐还在那儿呢。话都没有问完呢。于是赶紧起身,急匆匆地走到了萧齐的房间。
“萧公子方才说自己是西沂王,怎么堂堂一国之皇帝竟然要亲自跑这么远来寻人?”宁玉平静地问道。
突然宁玉的余光瞥见刚才进来的楚之承,刚刚才说完那些话,现在又要同心同力地“招待”这位还不明身份的萧齐......
“二位也是才从西沂逃出,应当知道我这个西沂王,也不过是个空壳子。”男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落寞,但眼神中却有一股难以磨灭的志气。
“见微知著,萧公子好眼力啊!”楚之承看着男子的眼睛,没想到他被困在这洞中两年,竟然这么轻易,凭短短几句话的时间,就能知道他们的来历。
“醒来时,嗅到两位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,这种香气虽淡,却能够在人的身上停留很长的时间,”萧齐也没有卖关子,毕竟这时候,他仍处于弱势,眼前这两个人是唯一能够救他出去的希望。
“成国公权势滔天,两位能够与他交手,绝非一般人。”萧齐从容自若。这种香是程嫣姿调制的,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。他可以肯定,程嫣姿已经确定了宫里面的“萧齐”并不是真正的萧云湛了。
“你和成国公的恩恩怨怨,我们管不着。因为西沂皇宫里的那位是不是真正的萧云湛,对我们好像也没有影响吧?但是如果把你交给他,不管你是真是假,作为筹码,换我妹妹出来......”宁玉轻笑了一声,似乎在试探萧齐。
“幸好,我遇到的是二位。”萧齐嘴角向上,却透出几分刚毅,深沉的双眸灼灼地直视着谈话的对方,“西沂的皇帝是谁不要紧,但是不能包藏祸心,唯恐天下不乱。”
......
“姑娘,你我一日三见,可以说是很有缘分了。我也是第一次来到定京,不知是否有幸和姑娘同游。”一白衣男子再次来到了若冰身前。两人身处繁杂的街市,这里热闹极了。唯独他们二人像是自带着一股冷清的气质,即使在烈日暖阳之下,也是清清冷冷的。
“公子,很抱歉,其实我......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,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”若冰有些迷茫,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“姑娘,人道是,及时行乐,又何必纠结于从哪里来,到何方去呢?”
若冰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跟着白衣男子走了。
“我叫若冰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若冰差点儿忘记问他的名字了。
“我姓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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